对于普通人来说,中国经济过热的一个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日常消费品物价上涨,肉价、食用油、方便面,都处于大约10%以上的上涨过程中。这是对于民生的直接考验。为抵御物价上涨的压力,从钟点工、保洁工、送水工、护工到民工纷纷以各种方式提出加薪要求。即使用比较温和的说法,也可以说中国经济处于物价上涨周期之中。
中国经济上演的“高增长低通胀”奇迹出现了一丝混乱迹象,从今年上半年开始的物价走高已经很难用CPI数据加以遮掩,据报道,消费者信心大幅回落。上海八成市民认为物价水平偏高,二季度上海消费者信心指数高位回落,为109.3点,比上季回落3.4点。
而在CPI上涨过程中,低收入阶层受的损失最大。
原因之一,我国CPI指数中1/3以上都是食品类消费价格,在低收入阶层中这一部分支出所占的比重较大,属于刚性需求,因此,基于生活必需品价格的大幅上涨,换来的必定是低收入阶层生活状况的恶化。为此,温家宝总理25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部署促进生猪生产发展和稳定市场供应工作。在六项措施中的一条是,“采取适当提高低保标准、发放临时补贴等措施,确保低收入居民生活水平不降低”。
原因之二,我国的城镇职工收入水准上升并不均衡。从数据上来看,城镇居民的财产收入与薪资一直处于上升的过程中,且升幅超过物价上涨幅度,6月份CPI虽然达到30多个月来的最高水准4.4%,但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称,上半年,中国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10990元,比2006年同期增长18.5%。这同样表现在各省的财产收入情况中,如广州上半年GDP增14%,而人均财产收入增长了1倍多。以这样的薪酬上升幅度应付物价上涨应该说并不困难。
但关键时刻分配不公顽疾再次发作。薪酬上涨有梯度效应,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与民企职工工资依次而下,受政策性增资拉动,城市居民人均工薪收入增长10.9%,受益的多是公务员与国企员工;而受“牛市”财富效应影响,股息、红利收入大幅增加,人均财产性收入增长1倍多,受益者更为偏颇,除了得是投资者之外,还必须是炒股炒房“独具慧眼”拥有大资金获得厚利的投资者,因此,在投资收益分布极端不均衡的情况下,以一个算术平均值计算某市户籍人口家庭的财产收入,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反而会进一步混淆事实真相。
由于物价上涨,已经引发新一轮的加薪反弹。近日深圳举办了深港市民喜爱的百强品牌企业招聘会,招聘会共有100多家企业参加,不少企业表示,面对深圳物价上涨,用人单位也随之调整了员工工资待遇,涨幅在10%-20%,否则不仅招不到员工,而且留不住员工。编辑部近日接到一群深圳打工者联名来信,称六百多元的薪资难以经受物价上涨压力,基本生活质量堪忧,这也直逼出中国最低收入阶层的生存状况。
从客观上来说,薪酬与再分配会进一步影响物价,物价上涨与收入分配之间有互相震荡加强的作用。1985年和1988年的两次严重的通货膨胀与政府的再分配政策的承诺有关,其中1985年的通货膨胀是由消费膨胀引起,而消费膨胀是国有部门的工资增长失控引起,是局部收入失衡引发的全局性上涨,这一幕现在重新上演。另一方面,由于汇率升值压力,土地、房地产等资产价格难以抑制地大幅度上升,由投资而来的收入加剧了中国收入的不均衡状态,使得经济一时难以降温,而物价上涨的压力则由所有人共同承担。
在目前中国的经济现状下,要打破物价上升的预期是比较困难的,政府能够做到的就是:第一,使工资上升正确地反映出市场效率,成为正面激励机制,而不是特权阶层的红利;第二,使中低收入阶层的薪酬水准的增加幅度可以抵御物价上涨的压力,通过社会保障、最低工资制度等保证中低收入阶层具有一定的抗压能力;第三,政府正确评估物价以及居民收入增长,避免统计数据偏颇,正视潜在的通货膨胀,从而采取与现实契合的经济政策。
社会中大部分人的收入水平打赢物价增长水平,才能保证社会与经济基础的稳定,也从侧面反映出这是一个能让大多数人共享经济发展红利、具有民意基础的经济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