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打工”涌进大上海
文/一备
目前有1.94万外国人在沪就业,港、澳、台同胞有7200多人,如果加上在高校、科研院所和国有企业工作的专家、技术人员和实习生,海外在沪打工者已超过3万。
上海滩里“淘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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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留学生为一家台资企业做公关小姐,向参观者散发宣传资料。 |
从北京师大毕业的茜希在意大利某协会上海办事处实习。最近,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手操办了意商、沪企合作开发广西石材的洽谈会。有关负责人认为,像茜希一样的外国年轻人会越来越多地涌入上海,因为上海外企已开业1.5万家,5000多家正在筹建,商务领域可供选择的“角色”要比世界任何城市都多。
法国人莫与到上海5年了,名片上印的是法国律师,但其职业却是为投资商做顾问、分析。莫与认为上海建设得很不错,甚至欧洲的政府都应该向上海学习,他说法国人太保守,接受新鲜事物很难。
莫与的一些外国朋友告诉他,上海的不少女孩“蒙”他们的感情和金钱。莫与却不这样看,他明白,那是因为他的这些朋友在上海的酒吧、餐厅这样的场合认识女孩,没有机会认识那些通常呆在家里或工作着的好女孩,而他的很多上海同事朋友不论男女都很优秀;当然莫与早已炼就一双火眼金睛,只要一看那些女孩的穿衣化妆、言行举止、出入的场所,就能分辨出坏女孩、好女孩。同时也明白了其中的游戏规则。
法国人佩吉从小就向往上海,他曾在广州一家三资企业打工。1998年秋,他得知美国�?松疽虾J职旌献氏钅�,立即抓住机会,应聘赴沪投身筹建。在新公司顺利投产当天,佩吉满面欢笑地告诉记者,他要回家休假了,如果自己的夫人健康允许,也可能到上海找份工作,因为上海有的是“金饭碗”。
美国人Michael来沪时间已7个月,年仅27岁,是上海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发展总监。Michael也曾被“蒙”,烤红薯别人买是元0.5公斤,他买就是4元0.5公斤。他笑说这是在交学费,交够了,也就学会了讨价还价。他发现中国人还价会找一个借口,于是他活学活用,一次下雨天在路上买伞时,他会说伞的质量不好,把价由40元压到25元。
由于看好上海的发展前景,不少外企高层管理人员在上海安家落户。中美合资上海龙马神座椅有限公司成立4年,公司的各类外籍雇员逐年增加。总裁雷伟泰一家三口落户浦东三甲港欧美人居住区,其夫人当起外籍幼儿的老师。雷伟泰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环境都很满意,他说,中方为他安排的家居可同美国任何海边别墅区媲美,他的儿子比利已会讲上�;傲�。
舞台上下:正规军与游击队
为满足在沪外国人的思乡情结,一支支洋乐队接踵而至,在上海闪亮“登场”。这些洋歌手、洋乐队主要来自美国、加拿大、巴西、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俄罗斯等国家。其中东南亚歌手约30人,他们大多是受东南亚金融�;跋於贾率б档囊杖�。
这些艺术“洋打工”中,有一部分人为正规艺术团体聘用,属于“正规军”,而另外一部分人不在聘用之列,属于“散兵游勇”。
上海广播交响乐团首席长号约翰.格内厄姆在纽约时就与很多中国人交上朋友,并学过两年中文,所以对这次能来上海工作感到特别高兴。约翰是个电脑迷,晚上在网上与美国朋友、家人聊天,看看美国的新闻,这使他觉得与家乡虽相隔万里,又似乎近在咫尺。在上海,他会一点中文的优势得到了发挥。因此,他更加爱上了中国文化。惟一使他感到缺憾的是,他是个登山迷,但在上海没高山可爬。
被上海广播交响乐团聘为定音鼓首席的马克.肖浦在上海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建立了自己的家。今年广播交响乐团到美国招聘时,打击乐的考点定在迈阿密。马克从匹兹堡获得这个消息后,花重金租了一套最好的定音鼓,带着自己的木琴、钢片琴、大鼓等,装了满满一车,开了30多个小时的车到迈阿密赶考。到上海时,马克又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宝贝带过来,接他的人看着这一大堆东西,都吃了一惊。马克到团里以后,对中国的打击乐尤为感兴趣。
俄罗斯的演奏家们在上�;寡Щ崃俗鲋泄�。长笛演奏家瓦洛佳说他最爱吃茄汁鱼片,短笛演奏家日尼亚最爱吃湘菜,沙沙最爱吃的则是大闸蟹。在俄罗斯,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车,到上海以后加入了“骑车族”。他们骑车去过豫园、玉佛寺、龙华寺等名胜古迹,也到过郊县领略过田园风光。
“洋打工”队伍中除了“正规部队”之外,活跃在上海的“艺术打工”族可谓是“另类”了。这些“多国部队”在上海各有各的活法。
一支叫做“夜猫”的印尼5人乐队,年龄均在30岁以下,自今年初“组合”来沪,个个会唱、会跳、会弹,每演一场3个小时,收酬金500元人民币。另一支名为“海浪”的菲律宾音乐组合,前不久来沪做“打工式”的商业演出,每晚活跃在沪北的几家娱乐场所。他们除了演唱本国的歌曲外,还会演唱中国江南一带的民歌,尽管吐字生硬,唱腔跑调,但瞧他们正儿八经、摇头晃脑的模样,却另有一番情趣。来自俄罗斯的一支“白桦林”乐队,三男四女,不久前光临申城,活跃在沪中地区一带。他们将自己定位在“中档”,目光瞄准在准星级宾馆的娱乐场所,每次演出报酬为600元人民币左右。演出内容既有歌曲、舞蹈,又有哑剧、杂耍等。他们认真敬业,台风活跃,其中尤以演唱50年代的苏联歌曲而倍受市民欢迎,特别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系列前苏联歌曲成了每场演出的压台节目,而且常常是欲罢不能。
7位来自新西兰的音乐人,组成了自己的乐队Face 0ff。他们离别家乡,在世界各地吟唱。今年,他们应邀在浦东香格里拉大酒店的蝙蝠娱乐中心演出。主唱steve会唱很多中国歌曲,如《心太软》等。香格里拉公关部的沈小姐说:“假如闭上眼睛听;真的感觉不出歌手是一位来自新西兰的老外�!�
其实,steve不懂中文。学中文歌的时候,他就逐字逐句地咬音,逐字逐句地探义,体会歌词的内蕴,唱起来自然深情款款。
他最喜欢的中文歌曲是《大约在冬季》,但他一直都未唱过。每次,乐队同伴演唱这首歌时,steve总是听得最入神。
乐队里有两位patrick,其中大个儿的,就在名字前冠以“大”称呼。
自诩中国话讲得很好的是大patrick,讲话时还能冒出一两句广东话。几年前,他在广东表演的时候,有观众递上一张纸条:“《大约在冬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闭庋�,激发了他学唱此歌的兴趣。
学习的过程是很别致的。不会中文的大patrick,在北京时很“狡猾”地掌握了汉语拼音,听到他人讲话,用拼音注音下来,就能很“溜”地念出来。这次,他仍如法炮制。他念着拼音,体会着旋律,东方人的冬季就在大patrick心中“浑然天成”了。
小patrick气质很优雅。到中国多次的他,喜欢上海。相隔几年重返上海,他为浦东日新月异的变化而惊叹。工作之余,他的中国朋友会陪他去逛豫园,请他到家中大快朵颐。
琳琅满目一碟碟丰富的中国菜,让习惯在家乡各人一大盘自顾自的小patrick很兴奋。他喜欢这种彼此分享的“以菜会友”的感觉,而且。色香味俱佳的中国菜对他有很大的诱惑。
“多国部队”艺人活跃在申城各个娱乐场所,给上海本地的歌手、乐队带来了非同小可的�;�。他们纷纷调整演出战略:增加节目,降低演出报酬,主动寻觅演出单位。竭尽全力和“多国部队”分庭抗礼,争夺市场。
画廊、花鸟市场与中国男人都勾魂
在上海的艺术“洋打工”中,从事美术的外国人也不少。瑞士人YerconBleng来沪时间已5年。他有着蓝色的眼珠,中文名字叫黄四勤,他是较早来上�?鹊耐夤�。1995年他来到上�?讼愀衲苫�,画廊里的画几乎全是上�;业淖髌�。他先后在画廊为他所经纪的画家举办画展,在上海美术界渐渐产生了影响。现在他网络里的中国画家有二十多位,并建有他们的艺术档案。如果问他在上海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的画廊。
黄四勤现住在巨鹿路上的一幢老房子里,里面有一张线条简洁的明式罗汉床,还有明式的椅子,当然最多的还是画�;扑那谟锌盏氖焙蛳不对诩依锟词�,并经常请朋友来家里吃饭、聊天�;扑那谙不陡葱寺�、香山路上的那些老房子,还喜欢石库门房子。
意大利人DavideQuadrio来沪3年,他有一个可爱的中文名字乐大豆,今年29岁,如果问他学中文多久了,他会幽默地回答“一辈子”。其实早在意大利时他就开始学中文和美学,后来又到同济大学学中文、到杭州美术学院学习中国美术,等到威尼斯大学念博士的时候他研究的却是中国西藏的建筑,大豆现在上海比翼现代艺术谘询中心任艺术顾问,经常组织一些艺术活动,是个大忙人。
忙里偷闲的乐大豆喜欢逛黄陂南路的花乌市场和□西路上的精文花市。他觉得上海市区的绿化太少,而去花鸟市场可以多看一些植物。意大利的绿化很好,大豆的家在意大利的农村,遍地见绿。和中国不同的是意大利的农村与城市的条件差不多,不像中国的农村与城市相差很大。但大豆还是喜欢上海的生活,喜欢到淮海路□西南路上买东西,喜欢常德路上的一座寺庙,只因这座寺庙旁边是一个工厂。两种不同文化的东西紧紧连在一起,他觉得气氛很特别,然而他就喜欢傻傻地在那里观看。
日本人小山惠子来沪时间11个月。她从日本的京都来到上海戏剧学院学完了3个月的汉语就决定留在上海了。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上海博物馆,她赞叹那儿的服饰厅里陈列的民族服饰,也喜欢独自一个人在外滩的小船上静静地坐着享受黄浦江两岸的风光美景,而其它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家里画画,她的作品已3次参加了画展,所结识的朋友也多是美术圈中的人。
现在小山惠子的中文水平和人交谈已不成问题,这大概要归功于现在和她共同生活的中国男朋友。她觉得现在的日本男人软,越来越女人化,没有自己的个性、主张,和他们谈恋爱女人找不到做女朋友的感觉。但是,她的中国男朋友却很厉害,他有一张宽阔的男子汉的脸,而且决定的事情就一定去做。也许正是中国男人这种硬气征服了东洋女子那颗飘浮的心。
据业内人士分析预测,随着来沪外国人的逐渐增多,以及上海市民娱乐文化生活的日趋多元化,日后将会有更多的洋艺术家前来助兴添乐。当然,不同肤色的艺人竞争演艺圈的好戏,也会越来越精彩。
摘自《共鸣》20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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